“来到天子脚下又如何？还不是没人管，每天饿死那么多人，没人管，没人问………到了这里也是死路一条………”
    李云泽转过身，看着那高高的围墙，眼神阴冷。
    叶雨桐听了这绝望的话语，眼泪夺眶而出。
    她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四周，基本上都是些年迈的老人，也有些年轻人，但很少。
    就像这位老人家说的，年轻的壮汉应该都逃到别的地方去了。剩下这些走不动的，就留在了这里。
    不知道石头叔和大明叔他们是不是也去了蜀地或者南方？
    叶雨桐看他怀里还有个孩子，就拿了几个窝头和几个鸡蛋，还有一包炒面放在他被子下。
    那老汉忽的坐起来，刚准备说话。叶雨桐把手指放在嘴上“嘘”了一声。
    小声的说：“爷爷，留着给孩子吃吧。”
    那老汉嘴唇动了几下，低声说了句，“娃，谢谢你。”
    离天亮还有一会，两人坐在这里听这个老汉说最近发生的事。
    “去年城里的贵人还会施点粥饭，有时候也会让人进城买点东西。
    可自从过了年，来京城逃难的人越来越多，现在也不让进去了。饿死的人也没人管，都是这些灾民自己挖坑去埋。”
    叶雨桐问道：“老人家，你是哪里人？什么时候逃到这里来的？”
    “我是魏县的，是去年十二月来逃荒过来的，村里镇上一点水都没了。
    当时想着，天子脚下怎么也不能看着百姓渴死饿死吧？可谁知道来到这里………唉。”
    老汉重重的叹了口气，里面有失望，有绝望，“这里有很多都是我们魏县的，我们来的晚了，没赶上好时候。
    来的早点的人，有些被安置在附近的村里，有些进了城，后面没安置的年轻人都逃去了南方，我们老了，走不动了，只有在这里等死。”
    他搂紧怀里的孙子，红着眼眶说：“只可惜了我这么乖的孙子………”
    叶雨桐听了也跟着难过，“爷爷，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？”
    “都死了，儿子儿媳妇抢水的时候被人打死了，前段时间老伴儿也饿死了，现在就剩我们爷孙俩相依为命。”
    那老汉擦了擦眼泪，“本来想带着我孙子自卖自身，给大户人家当下人。
    可人家来挑人的时候，看我们老的老，小的小，嫌弃不能干活，不要钱人家都不收咱。”
    李云泽问道：“老人家，那你们这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？”
    老汉苦笑着说：“还好，这里不缺水，去山上剥点树皮，挖点草根，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活到了现在。”
    两人在这里听老汉说了半宿的话。天蒙蒙亮的时候，才起身离开了。
    两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，在码头附近坐着听人说话。
    今天的船还没到，那里就已经围了很多打手和管事。
    打手们个个身强体壮，手里拿着威风凛凛的大刀。
    那些去河边取水的灾民都不敢靠近，离他们远远的。恐怕得罪了那些凶神恶煞的管事。
    就像那老汉说的，大家之所以留在这里，就是因为这里有条大河，不缺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