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眼里的疯狂把蒋春花吓了一跳，邻居好奇地打开门探出头，蒋春花拉着朱佳慧，“慧慧，别站在外头了，进屋，咱们先进屋。”
    朱佳慧打量着这间小小的房子，小一居，里面东西不多，都是她下乡后慢慢添置的。
    蒋春花接了一杯水，看了看朱佳慧，小心翼翼道：“慧慧，累了吧，想吃什么，妈去给你做。”
    “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？”朱佳慧看着她。
    蒋春花使劲点了点头。
    朱佳慧讥讽道：“你不是没钱吗？”
    蒋春花脸上一僵，苦笑道：“慧慧，妈知道你心里有气，是妈没用，没条件给你寄钱补贴一下，但是妈一直在想办法。”
    她忙不迭道：“现在我肚子里有了孩子，以后你爸应该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把我手头卡得那么紧了，再加上他跟乔明月兄妹俩断绝关系，咱们娘儿俩的好日子在后头，你的脸妈想尽办法都会治好的。”
    朱佳慧打量她一眼，没说话，半晌，施舍一
    样发出个声音，“饿了。”
    蒋春花只当是女儿想通了，高高兴兴地准备做饭，身后的的朱佳慧看着她的背影，手指交叠在一起抠了两下。
    有了孩子，好日子在后面，会想尽办法给她治脸。
    不知道原来的朱佳慧信不信，反正她一个字都不信。
    按照上一世的轨迹，蒋春花这一胎是个儿子，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一碗水能端平的事，更何况是对两个孩子。
    况且她又不是原主朱佳慧，朱佳慧早就死了，而自己跟蒋春花有仇。
    原本她回来这一趟的目的是要钱，现在还得再加上一个，那就是绝不能让蒋春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出生。
    这都是蒋春花上一世那样算计自己的报应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另一边，乔明月和周江生断绝关系的步骤简单得超乎想象。
    她下乡时户口已经迁走，只要登个报，从此两人就相当于是陌生人。
    临到头，周江生又不大想这样做了。
    一双儿女虽然姓乔，乔明川一直跟他不亲近，乔明月近年也愈发娇纵无理，但终究流着他周江生的血，一旦登了报，可就彻底断了缘分了。
    刚才蒋春花一直在那闹，边上的人也起哄，他一时脑热上头，竟然就这么答应了，实在是有点欠考虑。
    别的不说，乔明月要是嫁人的话，多少不一能要些彩礼。
    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，“确定要登报吗？”
    乔明月怎么可能让他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反悔，声色泠然道：“我记得以前你没有这么优柔寡断，离了我外公我妈，你真的什么都不是了。”
    这话好像没说什么，又好像什么都说了。
    报社职员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，像是火一样在周江生身上烤。
    这么多年，乔家人的阴影一直盘旋在他头顶上，走到哪背地里都会有人说，要是没有乔振邦和乔孟榛子，他周江生就是个遭难的乡下小子，什么都不是。
    他感激过乔振邦，也真的喜
    欢过乔孟榛，但这些感激和喜欢都在日复一日的自卑里消磨殆尽，他像乔家施舍的一条狗一样，没有地位，更谈不上尊严，连生的孩子都不能跟着自己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