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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11章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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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中年文士抬手,挥毫泼墨,衍化众多墨字打向聂放:
    “你既然明白,何必知错犯错,令东翁为难?为了家丑不外扬,东翁用心何等良苦。
    你若有孝心,更该体谅东翁,成全东翁名节,东翁平日里生活用度亦不会亏待你。
    可聂放你却心生怨怼,行事大逆不道,有违孝悌,哎,我身为聂府西席,没能教好你,实是有负东翁所托。”
    墨字飞打聂放。
    聂放身体周围,亮起少许光辉,勉强躲避。
    但众多墨字如暴雨一般又密又急。
    那中年文士书写越来越快,飞出的墨字越来越多:“幸好,我如今还有机会弥补过错,擒你回去见东翁,你执迷不悟,我只好下手重些,叫你吃点苦头,这也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    聂放身体周围的光辉,化作流风浮云,托起他的身体上飞。
    但却被遍布四方的墨迹压住,不得舒展。
    “聂放,你以为你学些山野淫祀的旁门左道,便能翻了天去?”
    中年文士言道:“莫说东翁是你父亲,父为子纲,你一世都反不得东翁,便是我与你,亦有师生之义,师为徒纲,你同样反不得我,哪怕你误入歧途,但莫要忘了,读书人的学问才是学问!”
    ……你们,真是越来越让人绷不住了。
    雷俊无声旁观。
    此前不论是雷俊自己,还是方岳、法明和尚乃至于叶炎、楚修远等人,同天理修士之间交手,都属于内外之争。
    今天雷俊头一次见到同出自天理之人的内部交锋模样。
    不用那中年文士开口说,雷俊光是自己看,此刻也能看出些眉目。
    虽然那名叫聂放的年轻人是修行道家路数,但他果然处处被人限制。
    师生关系本身,就像是枷锁一样束缚在他身上。
    那中年文士反而挥洒自如。
    雷俊同聂放之间境界实力差距巨大,所以哪怕不看聂放同别人交手,只看眼下,也能看出聂放面对那中年文士的时候,攻防等各方面能力都大幅逊色于其正常水平。
    反观那中年文士打聂放,不仅可以无视对方大部分攻击,他的墨字更是叫聂放不敢沾身。
    沾上,会造成远比正常情况要严重的伤势。
    如果双方没有师生关系,则交手起来纵使聂放境界实力有所不敌,至少不会这么短时间内就险象环生。
    更甚者,雷俊能感知到,这两人的神魂之间,也存在交锋。
    中年文士的意念念头,似乎在无形中影响聂放的神思。
    如果不是聂放其人心志足够坚定,恐怕他会被中年文士压得完全不敢生出反抗的念头。
    而眼下他虽然还能坚持,但等于平添一重负担。
    可是,聂放并不是儒家理学修士。
    那所谓的聂府西席先生,也不曾当真教过他儒家修行,只是让他如寻常人一般读书背书。
    可拜师礼成,师徒名分早定的情况下,聂放对上他,便处处束手束脚。
    雷俊看得出,并非聂府又或者这个中年文士在聂放身上做了什么手脚。
    就算有,也不是他们做的。
    而是,整个天理的理学修行法统。
    果然,那里的理学修士能承载山河国运,与国同修,是源于整个道统。
    说是一个群体、整体,或许都不那么贴切。
    照雷俊的理解,应该说,是一个已经稳固的体系与系统。
    当中人来人往,可能不断变化。
    作为个体亦有死亡和滑落的可能,但体制整体不可撼动。
    因为山河气运联系到每一个人的缘故,纵使理学之外的其他儒家修士或其他道统的传人,只要同天理气运相依,便也会被这个庞大的体系笼罩和影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