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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百八十二章 往好处想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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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狐狸说者无意,百里琨却是听者有心,他这些日子以来,性格大变,虽说看起来与往日没什么差别,但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。之前,钺歆帝君连动手带幻境狠狠收拾了他一顿,这才让他有所收敛。
但一个人的决心哪里是那么容易改变的,百里琨听完小狐狸的话后,便又难以自控地想起了之前在极乐世界发生的事。
他本就觉得恶羙王的祸事是他招惹来的,现在更是加深了这样的想法。
这才意识到自己只怕是说错了话,小狐狸一时间也是语塞。她本就是性格直爽的那类人,又因为近来一直照顾女儿的缘故,所以并不曾知道百里琨如今的变化。
不过,狐族的第六感天生要比常人敏锐,她隐隐能感觉到百里琨周身的气息变化,从中察觉到了压抑之后,忙宽慰道:“你也不必将此事太放在心上,恶羙王一直对鬼界虎视眈眈,即使这次你没有在机缘巧合之下出现在哪里,他也迟早都会来找鬼界麻烦的。”
可是,迟一天总有迟一天的好处啊。百里琨知道小狐狸是好意,却并没有被安慰到,他如今的情绪悲观至极,凡事都往坏处想,总觉得是自己当初闯入极乐世界才招来了如今的大祸。
没有将情绪过多表现出来,百里琨语气如常道:“多谢嫂子了,我会想开些的。只是,近来鬼界动荡,需要父兄上心的事情还有许多,你我对谈的这点小事便不必说与他们了。”
小狐狸笑道:“这是自然,只是对谈的事情可以不说,你身上的邪气却是瞒不住的,还是早日洗去,以免生出无端的坏事来的好。”
“嗯。”百里琨低着头看下脚下,他点了点头,然后说:“我这就去找父亲请他相助,请放心。”
说完,百里琨便从小狐狸这里离开了,他虽然心事重重,不可告人,但方才说的却是真话,他径直去了鬼界的大殿。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,百里司应当就在那里等着他。
鬼界的大殿乃是巨石所建,地面看起来严丝合缝,但其实每一步踏下去都会察觉到失重的风险,百里琨初次跟随百里司来到这里时,并不懂先代鬼王为何要建造这样一个大殿出来,但等到他真正开始接触鬼界事务之后,便真正明白了。
这鬼界大殿就是鬼王处境的真实写照,看起来至高无上,风风光光,但其实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,只要走错一步,便会粉身碎骨。
百里琨早已经没了初次踏进大殿时的忐忑,他步伐稳健地走向百里司所在的方向,恭敬道:“父亲,让您久等了。”
百里司在这里等了他有一会儿了,在这段时间里,他一直想着鬼界没有阳光的天空。这是鬼界与其他六界最不同的一处,因此作为鬼界的王就必须要学会怎么与黑暗相处,但在这期间,却也一定要明白怎么明哲保身,不让自己被黑暗吞噬。
“你来了。”百里司说了这样一句,然后道:“你身上的事情,我已经都知道了,那邪气的来源不甚明白,但却是一定不能留的。”
百里琨道:“我知道。”
他仍旧是年少气盛,只凭着一腔热血想要打破一切陈旧与邪恶,却不知道有些事情根本是盘根错节,说不清楚的。现在,他赞同百里司的意见,本质上也不过是正义感作祟,而并非真得知道那邪气的意思。
“你不知道。”百里司知道百里琨仍旧不懂得,于是摇了摇头,接着说:“我曾经也跟你一样,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自己做不成的,觉得天道只是束缚。但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终于意识到天道的存在是有意义的,凡事都有其发展规律,天道便是那个规律。”
这话说得语重心长,是百里司难得的自我剖析,他从百里琨身上看到了那个天不怕,地不怕的自己,是真心希望这个继承了自己衣钵的孩子不要走错路。
百里琨听得懵懵懂懂,他心底已经种下了对天道不信任的种子,很难听进去百里司的话,但意识到自己被邪气侵蚀之后,也渐渐开始动摇信念。又因为他一向敬重百里司的缘故,于是真心道:“也许有一天我会明白的。”
甚感欣慰,百里司道:“那就好。如今你妹妹已经进了鬼界禁地,八十一天后可见分晓。我们心急也无用,只要顾好自己,莫要让她出来后替我们担心便是了。”
“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在这关键时刻独善其身么?”百里琨对此很是不解。
“不。”百里司接着道:“我只是认为你应该听狐狸的话先去莽荒之地把身上的邪气洗干净,出于一个父亲的考量。”
这话是真话,但百里司却掩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。他知道恶羙王一直以来都是心狠手辣之人,此次回来新仇旧恨一起算,是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,因此不愿意再将任何一个孩子拖入危险之中了。
如果可以的话,百里司希望自己能够一个人独自面对恶羙王,所谓有因必有果。恶羙王的祸事,乃是他千百年前没能斩草除根所致,如今恶羙王卷土重来,自然应当由他这个罪魁祸首来处理,不应拖累妻子儿女。
百里琨心中一暖,道:“那我这就去了,等身上邪气一去除干净就回来,若是鬼界有事,还请父亲及时召唤我。”
无论如何,他都还是放心不下鬼界的。这里是他成长起来的地方,那个钺歆帝君给他看的幻境一直萦绕在他心头,是他不愿意看见的。
百里司知道这孩子的心思,心中不禁一阵酸涩,但他权衡一阵之后,还是在成全这孩子的心意与保住这孩子的安全之间选择了后者。
硬起心肠,百里司说:“你要记住,你此去是要去除魔气的,因此绝对不能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。你既然去了,就一定莫要再回头,这期间鬼界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你无关,这便是我给你这个下一任鬼王的命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