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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五十五章 治本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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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已至此,即使没人解说,我也能看出双方都在怒火中烧了。无论是无欲还是天帝,都被对方的态度激怒了,他们就差在脸上写三个字“给我死”了。
佛祖见状,亦是无奈。他对无欲最后说了一句回头是岸,便准备腾云回西天去了。只是,在走之前,他突然在云端回头看了我一眼。
那一眼中似乎有很多的情绪,却又似乎只是随意的一瞥,我却被那一眼看得几乎丢了魂。佛祖的境界高深,是我所能不明白的,但我却仍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力量,那是为生命即将逝去而产生的哀伤。
西天向来是游离于六界之外的,即使是天帝也不能干涉,因此在佛祖放弃调停离开之后,天帝也无法让佛祖用他深不可测的法力去制服无欲。佛祖的法力来自于天道,时机不到,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手的。
目光回到才消停了没多久的战场上,我看着得意洋洋的无欲,觉得他简直比传说中的齐天大圣还难搞。人家齐天大圣虽说脾气暴,却到底还是听劝的,在佛祖出马之后,便服了软。无欲却软硬不吃,简直是妖怪中的铜豌豆。
佛祖离去之后,妖界的士兵气焰更胜,他们沉浸在在连佛祖都无功而返的快乐中,斗志昂扬。一向与佛祖更亲近些的天界则有些吃瘪,几番攻讦之后,见见你心不在焉。
这也是无法避免的,我明白与魔界一战之后,天界众仙便厌恶战争到了极点,如今与主动出击的妖界再战根本是输了气势。因此,即使是在综合素质占优势的情况下,天界这一仗打得也并不轻松。
在前线守了几日,我负了一身不轻不重的伤,虽然看起来吓人,却并没有多眼中。只是其他仙官却觉得我已经不适合再待在前线,很快便有人与我换班,让我安心养伤。
我推辞不过,只得暂时脱下战甲。看着镜中脸颊带血的自己,我施法用水擦去那些征尘,深深叹了口气。
营帐不远处,仍有兵戈声传来。这一战,并没有随着我的暂时离开而结束,反而随着双方更多人的加入而愈演愈烈,我想着越来越动荡的局势,做出了一个十分冒险的决定。
要解决问题必须从源头开始,我想到受无欲祸害的金乌蛋,决定找个机会去找他要治疗金乌的药来。若他不给,我便去抢,若是抢也抢不到,我即便是偷也要将药弄到。
几日后,疲累至极的双方都挂起了休战牌,而我的机会也终于来了。
趁着午夜时分的月色,我穿着一身不易引起他人注意的黑衣潜进了妖界的地盘。这是个很危险的举动,因此我没有一刻敢放松,始终紧紧绷着脑中的弦。终于,我找到了无欲的营帐。
他没有点灯,营帐里也一点声音也没有,但我却知道他并没有睡。
在我从窗户跃进去的时候,无欲这样对我说:“你来了啊。”
周围的环境十分静谧,我借着月光看他,发现他什么也没有做,就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前。一瞬间,我觉得就好像他知道我回来,于是在这里等着我一样。
我跟他之间,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平和的气氛了,以至于我有些不忍心打破。于是,我到底还是开了口,我问他:“你有可以治好金乌蛋的药么?”
“我有。”无欲回答地干净利落,他看起来很平和,甚至还倒了一杯茶给我。茶水只是温热,应当是已经沏好有些时候了。
有些抹不下面子,我接过了无欲递过来的茶水,但我并没有喝,只是捧在手里,对无欲说:“那就把它给我吧。”
“可以。”无欲说完,见我一直不肯喝茶,突然就笑了。他说:“难道你以为我会在茶里下毒不成吗?”
我当然不会这样以为,毕竟如果他要杀我,那实在是太简单不过的事了。现在的我,就待在无欲的大本营里,只要他一声令下,无数对他忠心不二的手下就会将我抓起来祭旗。
其实,我只是不想喝无欲的茶而已。论重要程度,他对我而言,总也比不上百里司,即使如今恨百里司入骨,也得承认这一点。
无论爱还是恨,刻骨的人只能有那一个,其余的都是多余。就像无欲与我,就像我与百里司。我们都没有在一个最合适的时间出现,即使拼命想要在对方心目中争夺一点位置,最终也只会沦为笑话。
如今,我已经明白了这一点,无欲却还没有。他就像一个小孩子,不知天高地厚的要得到他想要的一切,包括六界,也包括我。这个道理,他迟早有一天会明白,只是教给他的那个人不是我了。
将自己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,无欲从袖中取出一颗金丹来交给了我。那颗金丹不大,放在手上却很有重量,通体的金色匀称得没有一点遐思,绝非凡品。
他说:“我知道你一定会来,所以一直在等你,我已经等了你好几天了,但真等到你的时候,还真得是有一点失望。”
本来,听着无欲的话时,我心中产生了一点愧疚,但在看到金丹中夹着的血丝时,那点愧疚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惊惧。
我握着金丹,不禁回忆起了知道仙子们死状时的感觉。像为人时被寒夜中的冷风从头吹到脚一样,我浑身都冷透了,问无欲:“这是什么?”
用不以为然的表情向我解释,无欲说:“哦,是那些死了的仙子的金丹。我把它们提炼出来了,这东西很是珍贵,就留给我用吧,它至少能救回一个大罗金仙,一个金乌蛋根本不在话下。”
愤怒跟悲哀充满了胸腔,却仍旧不能温暖我,无欲的冷血令我齿冷,我咬牙道:“你还真是心狠手辣。”
“是啊。”无欲无所谓地一耸肩,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认真,黝黑的眸子热切地盯着我,他说:“或许我就是那样的人吧。但我知道,我总也忍不住对一个人好,你以为那个人是谁呢?”